*北慎,不要细究只是想吃北慎而已
*完全写偏了已看不出原梗,对不起()
慎站在父亲的墓碑前,看着一地纸屑,心中一片狼藉。
今天是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明媚到有些炫目,稍显讽刺的是,来往宾客均着黑衣,黑压压一群如同争食的乌鸦,葬礼的仪式结束,无形的束缚好似被解开,没有人再去在意死去的暴力团组长和他如同人间蒸发般离开日本多年的儿子,只顾忙碌地分食着庞大的组织。
明明四周一片聒噪,慎却像浸入水中,有些耳鸣,恍惚听不清楚。被绑架、黑色的房间、母亲的死、乱糟糟的人群、飞机、异国、父亲的墓碑,过去的十余年若被剪辑播出大概只是一部三流电影,现在这部冗长又毫无主题的电影终于放到了片尾曲,顶灯“噗噗”地一盏盏亮了起来。
今天父亲死了。
今天长谷川慎获得了第二次生命。
北人半跪在老头——组长的墓碑前,觉着有些滑稽和好笑。
想来也挺可悲,再怎么前呼后拥一辈子,到头来就是一个土坑一块石头罢了,现在距离葬礼结束已经过了两个多小时,这里只剩下做戏的他和不知道在想什么、面无表情的长谷川慎。墓碑前的人一个跪一个站,倒是没有一个真的为他伤心的。
饶是做戏也未免做的太久,吉野北人也不是偏要如此浮夸,只是在等慎什么时候会和他搭话。明摆着,老头死了靠这个天降的儿子恐怕也捞不到太多好处,不过有趣不就够了吗,逃离这个组织之前,除了尽快捞钱这个大目标,北人又添加了一项小任务——观察长谷川慎。
吉野北人奉行享乐主义,生长在混乱的街道仍然放肆处事,从小到大却没吃过什么亏几乎是个奇迹。靠着亲戚和大哥们(认的)的帮衬,北人顺利长大,并走上了和他们同样的道路。
一副完美的皮囊是他最大的武器,而私底下的情报交易是他屡屡逃脱的资本。
猎物是国内最大暴力团的老大——这是他预估风险最大的一次婚姻欺诈,预备的逃脱路径都准备了近十套,结果却是最顺利的一次。感谢上帝——虽然上帝好像要给同性恋降下天罚什么的——同性婚姻早已合法,仅仅两个月,老头就带着北人登记结婚,还要正式办一场婚礼来庆祝,说实话这并不是北人所愿意看到的。老头毕竟是公众人物,虽然曝光度大不如前,但新闻采访决计少不了,自己的脸在大荧幕上播出无疑让以后的生意多了阻碍,但思虑过多畏首畏尾不是吉野北人的风格,为了老头的家产,拼了!
可惜天算不如人算,婚礼当晚,就在老头准备踏入宅邸的前一秒,一个男人朝他连开三枪,老头当场归西,充分证明电影里黑帮防卫森严一说属于子虚乌有。
次日,组织上下已口径一致表示拿到了该人与敌对帮派重要成员私下交易的证据,对方则声称该男子只是帮派边缘人物,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已,首先不应该反思你们组长过去的所作所为吗……一通骂战毫无维持组织体面的意思。
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真相只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吉野北人不关心也不期待结果,毕竟覆水难收。目前情报源出了问题才是最大的症结,虽然可靠的线人没有发来异常情报,但组织内部交易情况有出入是事实,由不得再耗下去,在剩下不多的时间里能捞多少捞多少然后迅速闪人才是最佳之选。
日头逐渐西斜,在慎眼里夕阳的血色比正午的艳阳更加刺眼。
长谷川慎只想把“那个晚上”的自己丢弃,要是能扔到无人知晓的荒地被撕咬被啃食殆尽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或许是自己某个零件出了差错,明明生在这种家庭,却只能感受到无尽的不协调感。而斜下方的男人与这个“家”的不协调感如出一辙。吉野北人跪了一下午也没什么疲惫的神色,当然更无毫无真实的悲伤情绪。
吉野北人,父亲的结婚对象,刚听说是个年轻男人时有些惊讶,但看到他的相貌后长谷川慎便理解了一切。这个男人长得太过漂亮精致,甚至到了看不出年龄的程度。冷漠的父亲到老了还是和所有人一样庸俗,慎说不清是失望还是不屑的情绪占了上风。
“你也不要装了,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跪在这里不难受吗。”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北人已经数了五遍空地上有几块石头,换了八种半跪的姿势,长谷川慎终于开口,慢慢地说着。
声音还蛮可爱的嘛,就是表情太僵硬。
北人侧着脸冲他微笑,“怎么会,最爱的人走了心里空落落的,站都站不起来了,不然身为儿子的慎来代替他,也不错哦?”
慎转过头模糊地说了两个字,又飞快地别过脸去,北人拍拍腿上的土,敏捷地贴上去,硬要掰他的下巴,探头窥探他的表情。
长谷川慎抵触地后退,用手背抵住嘴,仿佛要擦掉将要说的词的肮脏,一字一顿地说:“起开,婊子。”
吉野北人倒真没有愤怒的情绪,本来也不是什么没听过的新鲜话。
这孩子——按年纪算早已不是孩子了,但偏执否定与父亲相关的一切这一点还像个孩子——当然对自己的不屑大概出于品格层面。比起实打实攥手里的东西,虚无缥缈的评价毫无意义,北人倒还担心些他能不能把该骂的话顺畅说出口,再不骂就没机会了,毕竟这孩子在月内死去的可能性近乎100%。
长谷川慎这个人,吉野北人早有耳闻,当年他的事情在地下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周遭有半个月都在谈他、谈暴力团和组长、谈他被枪杀的母亲,由此,北人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那个被绑架的孩子”。
等到北人快把这事忘记的时候,他却知道了慎的模样。
消失已久的“表姐”的再次出现让北人预感到某件事情即将发生。与过去的开朗爽快不同,她的脸上写满了疲惫,进入据点后胡乱地把背包里的东西倒了一地。
“我要走了,这里已经没有我可以呆的地方了。”她轻声说。“去哪?”“永远。”
北人沉默了,而她依旧自说自话,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照片,“这是他给我的东西,我只需要带这一件就够了。”中年男人吉野北人认得,他是最大暴力团的若头,一周前被宣布私自潜逃,到这里,北人已经清楚了大概。但照片上还有一个清秀的少年腼腆地微笑着。
“这是谁?”“那个被绑架的孩子。”
正是长谷川慎。
真正见到“被绑架的孩子”本人,还是老头死后两天。
虽然是组长的儿子,但他在国外多年,实际也没什么权力,组长一派最有势力的若头半年前已死,同时组内在进行大洗牌,把他叫回来组织葬礼,一方面做做一星半点的表面功夫,另一方面,从他踏入宅邸的那一刻,走不走已经由不得他了。就北人来说能逃则绝不会作茧自缚,但长谷川慎依旧回来了,可能是他某种独有的仪式感?
长谷川慎变得挺拔英俊,穿着丧服,只有一副疏离的表情,时刻警戒着周围,却在葬礼结束后死死地盯着父亲的墓碑,几乎要穿透石头。
啊。吉野北人想,长谷川慎,只有无尽的恨才能突破你的所有伪装。
慎平等地厌恶和父亲、和组织有关的一切,包括这个漂亮但又虚伪的男人。
吉野北人的语气明摆着是寻他开心,倒也没必要认真地去骂他,但要为自己获取更多的利益就要牢牢地建立自己的优势,这是那个冷漠的男人唯一教会他的。不擅表达便不表达就好了,软弱的话便将习惯舍弃就好了。
在国外的街头行走时,慎常常戴着面巾,只用两只眼睛观察与他无关的世界,这样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安心的安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即便有人试图窥探也能仅靠冷淡的气场将其隔开。已经回国的现在,时常戴着面巾外出的可能性也不断降低,慎不是没有保命的手段,但目前还是维持一个不咸不淡的状态为妙,只是对这个与父亲有某种直接关系的男人,他想保有一种优势。
吉野北人依旧微笑着,完美得仿佛刚烧制好的瓷娃娃:“慎,我知道你的秘密,我还有一个小建议:骂人如果不能发泄情绪,不如不要骂为好,晚上来陪陪我还更开心呢,房间早都订好了。”说着亲昵地拍了拍慎的上衣口袋。
长谷川慎一瞬间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头脑仿佛被重击般晕眩和恶心,一半因为自己,一半因为吉野北人。
“……请问我能否知道长谷川慎少爷对我邀请的回复?”
吉野北人借机轻吻了他的下颚,用极尽矫揉造作的声音在他耳边说。